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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波

作者:倪奇  临安新闻网  更新时间:2019年07月03日 15:56:13 星期三

大概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奶奶带我去土地庙求了一次签。庙里的和尚说这小姑娘应该是会出远门的。如果说这签灵验,这些年来我的确一直在外;如果说这是心理暗示,那也算那和尚的言灵。

自从高中出了沙地小镇,我便一直在外。要么在外求学,要么四处旅游,后来则是工作。然而这十来年的奔波,有一种概念在我内心越来越模糊,但在偶然的深夜却闪耀起来——家。其实离家也并非隔山隔水,却总在渐行渐远。

很多地方曾被我称为“家”,但我印象中最深刻的,还是老家那幢旧房子。十多年过去了,它还时不时突显在眼前,跳脱在心中。离家后的很多个深夜,它清晰地出现在我的梦中,梦里它的外墙爬满了青苔。

我的老家是萧山东片的沙地,钱塘江裹挟着泥沙在这里堆积形成大片的滩涂。与一塘之隔的绍兴不同,这里没有江南水乡的风雅随性,有的只是规整的水塘农田和工业区。就像实用主义至上的沙地人,老家从道路到村舍布局,都十分规整;但毕竟是水乡之邻,阡陌交通中又透着几分趣味。

幼时,我喜欢搬个条凳坐在院子里观察路人。从大门外望出去,是连片的水稻田,村道将水田分开,道路上的扛着农具农人行色匆匆,偶尔也有晨起骑车上学的学生和工厂夜班回家的女工。有时候我在看路人时,路人也会侧头来看看我这个小女孩。而往往这时,我便假装扭过头去装作和屋子里的奶奶说话。

水稻田的尽头,是新建成的印染纺织品工业区,高耸入云的烟囱将更远处的小山切成两半,远远望去就像山头在冒烟。再换个角度,站到家里的阳台,就能绕开大烟囱,远眺小山。春日里,山黛青。那时总觉得小山应当相当难爬,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个土包。有时候我会在阳台上等爸爸回家。远远地看到爸爸骑车过来,我便大喊:“妈妈,爸爸回来了!”这时,天色四合,整个场景一点点变黑,小山慢慢退出视线融入暮色中,渐渐地连烟囱也难觅踪影。炊烟四起,鸡犬相闻,左邻右舍灯火亮起,窗前人影绰绰,村庄一片宁静。

但这种宁静却也难得。沙地多台风,我记忆里的一次强台风带来了强降水,家里的院子都积满了水,我站在阳台上看到农田、村道都消失了,整个变成一片汪洋大海。远处的烟囱就好像熄灯的灯塔,在狂风暴雨里显出几分颤颤巍巍。这个场景后来变成了我的一个梦靥,在我孤独无援的夜晚常常造访我的梦里。

屋后有一小片竹园,竹子生长速度快,初春的小笋到了仲夏就窜到二楼,风一吹就会敲打我的窗。竹园里夹杂着一些矮小的灌木,每当下雨,雨落在竹园的声音在我房间听得真切。沙沙地,淅淅沥沥地,伴我度过了无数的时光。很多年后,在之江自习的清晨在箱根度假的午后在苏州闲住的深夜突然听到那久违的雨声,都会将我带回记忆深处的夜晚。我所有的听觉神经高度紧张地捕捉那道声音,想要带我回到与那雨声共生的灯光下,只是那灯光越来越遥远越来越微弱,纵使我如何聚精会神也只得皮毛。

高中后我住校,在家的时光就少了,每回来一次,我和家的见面机会就少一次,到后来,年纪不大倒生出几分“近乡情更怯”的味道来。每次回来,忙着走亲访友,难得在家,一时未留意,工业区搬迁,烟囱拆了,远方的小山被推成平地,阳台也失去了它留恋的意味。

当深冬的雨声再次侵袭我的耳朵,我的心头忽然冒出一句诗,“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也许是那片我总无法忘怀的雨声里,也许是那场我总无法面对的大水中,又或者是那爿水稻田,那片工业区,那座小山包,深藏了我永远回不去的眷恋,我想有一天,总有时间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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